端木蓮微笑著看著對面的男人，一手摟住自己懷中的可人兒，一手把玩著一個通體烏黑的黑曜石雕虎，虎身在燈光下隱有七彩的光芒。這雕虎赫然是楚雲國的調兵虎符。

端木蓮回想著自己拿到虎符的經歷，覺得荒唐卻又理所當然，似乎這一切本來就該這麽順利。

他踏入那個熟悉的園子，推開那扇熟悉的門，打發走那個熟悉的眼神暧昧的侍女……他看到了她，熟悉的相貌，陌生的感覺。他同時也看到了她手中把玩的半只雕虎。

“你來了。”相同的話，不同的感情。少了往日的欣喜，多了幾分威嚴，多了幾分冷漠。可端木蓮覺得，這樣的她似乎才是她。

端木蓮輕輕點了下頭，端坐於他的右首。

“萬事具備？”肯定語氣的疑問句。

“果然……”端木蓮苦笑，“蓮終不是惜顏的對手。”

“我的小蓮兒，過分謙虛就是虛偽了。哀家何曾將你視為對手？”女子笑了，和以往一樣好看。

沈默。

看著氣定神閑喝茶的女子，端木蓮先開了口：“蓮知道自己的心，卻不知惜顏的心。”

聽了他的話，女子又笑了，雖然笑容有些冷，但眸中卻透著幾分溫柔，“我的小蓮兒，你要我拿你怎麽辦？”

聞言，端木蓮起身，深鞠一躬，“蓮不敢奢求惜顏什麽，只是懇請惜顏三日之後再借出虎符。”三天，可以做很多事了，包括從那個好色的監國大將軍手中得到另一半虎符。

女子看了端木蓮一眼，輕輕撫摸著光滑的虎身，說：“哀家知道你無意於楚雲的皇位，所以只要你答應一件事……”

端木蓮靜靜地聽著，鄭重地點頭道：“好。”

女子突然又笑了，輕輕將虎符放到地上，“哀家不知虎符放在了何處……畢竟這人老了，就越來越不中用了。”說罷，起身走入內廂。

端木蓮深吸一口氣，拾起地上的右虎，收入袖中。朝著女子離去的方向，再次深鞠一躬，自嘲地笑了笑，轉身離去。

他不知道，女子在轉身瞬間已是淚流滿面，緊握玉佩的手指已經發白。

“世傑，娘給你報仇了。”

通體透亮的雲龍玉佩正中是一個篆體的“傑”字，同樣的玉佩傲世天也有一塊，正中是一個篆體的“天”字。而這個女子，正是楚雲國的皇太後——趙惜顏。

傲世天看著對面神色淡然的端木蓮，問：“你想怎樣？”

端木蓮沒有說話，依舊淡淡地笑著，指尖輕輕摩挲著可可的臉。

傲世天劍眉一挑，似不悅道：“說出你的要求。”

“我不要你的江山，”端木蓮直視著傲世天，“我只要你的國土。”

“哼……”傲世天冷笑。

“如果我想，我可以取你江山。”端木蓮說著，突然笑了，“雖難，卻可。”

良久的沈默。

“北十城。”傲世天打破了沈默。

“好。”端木蓮回答，毫不猶豫。

“你似乎並不意外朕的回答。”傲世天勾出一抹玩味的笑，如墨的眸子卻窺不見其真。

“我控制著七成的大臣。”端木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。

傲世天幽幽一嘆：“‘忠君’終是敵不過‘惜己’。”隨即目光一凜，“可是剩下三成中多是德高望重的老臣。”

“我有調兵虎符。”端木蓮一頓，補充道，“完整。”

“朕有十萬親兵。”傲世天亦是一頓，補充道，“精銳。”

端木蓮不置可否地笑了。

“你不怕朕玉石俱焚？”

“齊漣的大軍不是拿來檢閱的。”

再次沈默。

“其實，你可以顛覆朕的江山。”傲世天的語氣很平靜。

“但楚雲國的人民必要誓死抵抗。”聽著端木蓮的話，傲世天眼裏浮上一抹溫暖的笑意。

“明君怕天下太平，因為他們的才華無處施展。”端木蓮用手指纏繞著可可的長發，“仁君怕天下不太平，因為百姓會受苦。”

“你想說朕是仁君？”

“不，你不是仁君，你不似仁君懦弱。但你亦不是明君。”端木蓮直視著傲世天，“你太多情。”

傲世天看著墻上那幅近人高的畫，畫中女子相貌清冷，表情卻分外溫柔。傲世天的目光頓時柔和，沒有回答，沒有反駁。

“我只要北七城。”端木蓮的手撫上可可的臉，一路下滑，停在了可可纖細的脖子上，平靜的眼神掩蓋住了那一閃而逝的不忍與痛惜，“但是要加上你的命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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